大陸網絡上的流行語說:“房改將你掏空,教改把你逼瘋,醫改給你送終”——生動準確!
我已是八十有三的耄耋之人,房改和教改似乎不沾邊,只有醫改最有切膚之痛。如今大陸的醫院,全心全意為人民幣服務!一切向前(錢)看齊,可謂胖子進去,瘦子出來;富人進去,乞丐出來;脹鼓鼓的錢包進去,乾扁扁的空包出來。
患者首當其沖的就是遍布大陸城鄉的急救系統,即人所共知的120。經過幾個回合較量,終於知道120的諧音是“要清零、要爾貧“……就是千方百計要把你的錢包清零讓你因病返貧之意。救護車行駛途中那連續不斷的叮當叮當聲,別以為只是要社會車輛快快讓道的提示,原來也是進賬甚多、大珠小珠落錢罐的捷訊!聽著這聲音,120心喜,患者心碎。
如果把大陸醫院比喻為一頭吞食金錢乃至生命的巨形怪獸的話,那120就是巨獸頭上的毒刺,一錐見血、一劍封喉,讓患者動彈不得,只能乖乖被宰。對於患者來說,頭刺的疼痛勉強可忍;但蛇蠍之物有頭刺必有尾錐,尾錐之疼最最要命——那尾錐就是患者生命倒計時的ICU,中文讀音“愛.舍.有“。只要你對人間有愛、舍得花錢並且有,那敲詐你就沒商量!一天萬元出頭,無處報銷。只有現職官員和離休幹部全報,資金來源卻是投保老百姓眾籌的醫保池,好一個“取之於民、用之於官”。絕大多數患者經此敲骨吸髓的最終盤剝仍無力回天,只落得個人財兩空的可悲下場。因此,家屬沖進搶救室去拔管止損的例子屢見不鮮。在我近年逝去的幾個朋友中,最多的也只支撐了六天六萬元的ICU開銷——那可是他老兩口的全部積蓄啊!阿門。
我不是一個會賺錢的商人,也無博士或工程師頭銜,典型的韭菜和屁民,僅僅依靠每月2500元的退休金過活,其中差不多一半要買藥吃。新年伊始,醫保局違約減掉部分門診費與我無關——我是胡溫時期自費買的社保醫保,壓根兒就沒門診費一說,買盒感冒片也得自個兒掏錢。因此,他們不可能動輒收我十萬八萬,但僅僅120的小敲小打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連續住院幾次,還得靠經濟也不寬裕的親人們湊錢幫助我結清欠賬。
最近三、四年,老朽前後六次住院;去年五月11月和今年三月不到一年時間里的連續三次,都是腦梗復發而不得不驚動了120,因此充分領教也深切體會到他們建立120的初衷,絕對不是踐行救死扶傷的天職、發揚人道主義精神,而是醫療產業化的延伸,豢養出一只以掙錢為目的獨立核算的吸金動物。
此前兩次動救護車,從我居住的小區到公路對面的醫院,費時才十來分鐘,雞犬之聲相聞,老病必相往來。卻被收了1200元左右,無報銷、全自費。這次更離譜,120說救護車忙不過來,實在要出車只能加價。原來,近期發熱病人多,醫院生意興隆,於是乎曲解市場經濟,出車待價而沽。這讓我們聯想到去年底無預警放棄動態清零後,因新冠死人多火葬場燒不贏,一具屍體的火化費從幾千漲到三萬六的恐怖情景。今兒個從家中到病房,區區一二里路的距離,怕是要除脫幾大千銀兩,實在太貴,猶豫不決。有道是遠親不如近鄰,幾個鄰居見狀,不請自來,用私家車把我們老兩口送到目的醫院。來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怕找我的麻煩,姑隱醫院大名。然而,由於我們沒有經過120的“洗禮”,就被直接撂在急診室外。從三月22日晚10點多鐘,到23日下午五點,除掛急診號時有醫生敷衍一下外,不打針、不吃藥,不輸液,晾在一邊,無人問津。
老伴和隨後趕到的女兒女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圈無能為力。多次詢問,他們的答覆總是說“沒有床位”。這就奇了怪了,發熱病床人滿為患,與我想住進去的神經內科何涉?啊哈!聰明的子女終於明白暗示,必須經過120的“洗禮”——心甘情願讓它“洗”白你的鈔票,才能待之以“禮”、准予入院。於是忍痛花上758.09元,就連分幣都沒省去,無愧精算師啊!擠進急診室,住在18床等待;真乃錢能通神,少頃就有了床位,可以住院了。如果說此前10多小時空等待“沒有床位”是真、繳費後湊巧騰出空床位我們也能相信的話;那麽試問,只在急診室呆一兩小時,輸了一瓶鹽巴水氯化鈉,為什麽要收我700多元?莫非老朽是巨型鹽老鼠狼吞虎咽,片刻“進鹽”一兩百斤?加上22日晚剛到醫院急診時的18元掛號費、240元檢查費,總共還是花了上千元,只比前兩次動用120救護車少收個零頭。不過,幸運的是,我們總算躲開了“加價出車”的陷阱。唉!命中注定的潛規則,必須獻上千元“見面禮”,方能正式入院。
總而言之,前前後後折騰20小時,才住進神經內科病房。這是那門子規矩?這究竟為了什麽?!正當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發現急診室病床頭赫然寫著“搶1床”到“搶18床”的字樣,嘿!那個搶救的“救”字被省略了。哈哈哈,老朽明白啦!因為名不符實,搶救的“救”字實在不好意思寫出來,只好讓我等經歷過120“洗禮”——洗白你、他有理——的病友們來作填字遊戲!最佳答案就是填上個“錢”字,遂可以讀成從“搶錢1床”,到“搶錢18床”。此解非常貼切:120所有動作均被物欲化貨幣化,隨便敲敲打打和攙攙扶扶必須算錢,從樓層多少到步履若干、從擔架頸托到輸液監控,無不明碼標價,且不容你患者家屬討價還價,更別想從醫保池報銷一分一毫。其結果就是,略高於出租車“每公里兩元”的人性化收費標準形同虛設,凡動車雷打不動上千元。他們把18般武藝通通使出來整錢!患者不下18層地獄?誰下!從搶錢1到搶錢18,明火執仗說要“搶”,願者上鉤,誰讓爾等吃五谷生百病呢!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想想也能自我解嘲:患者和病床是一對苦難夫妻,120是媒婆,休管你們婚姻多不情願多不幸福,千把元的謝媒“紅包”非得出手啊!換言之,120就是個賺錢的“婚姻介紹所”,高價收費、營私自肥,有此等好事,何樂而不為!同理,表面上搶救生命的ICU病房,其實直通殯儀館,有所區別的是火葬費再漲價也只燒一次,而搶救室可是個無底洞,不榨乾你最後一個子兒,不拔管宣布死亡,天價收費停不下來。
病友們:在大陸生病,沒準備拿出千把元來打水漂,千萬別動120;沒有日付萬元的經濟能力,萬萬不可進ICU——經驗之談,勿謂言之不預也。
轉載自《民主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