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這波圍繞習近平的謠言,從三中全會算起,已經有20多天了。雖然官方預告習要接見來訪的越共總書記蘇林,但依然有很多人堅信習出了問題,到時出場的會是習的替身。謠言在中國被稱作「遙遙領先的預言」,但這只是針對一些在一段時間裡還不明朗的事情而言的,對在短時間內就要見分曉的事情,這個說法就是不對的。
謠言是「遙遙領先的預言」
當然,無論是習的身體出了狀況,還是北京發生了政變,習已大權旁落,都反映了人們對習的一種憎惡心理,希望他趕快下臺。這種心情可以理解。如果真像傳言那樣,能夠通過政變把他趕下臺,無疑大快人心。不過,我們現在知道,北京並未發生導致權力轉移的變化。至於中共高層內部有什麼調整,習的權力是不是比三中全會前有所限縮,那就不清楚了。
對於這次謠言,有一個現象我在此提出討論,覺得它是有意義的,就是面對來勢洶洶的謠言,當局為什麼不及時回應,還是按照既有的節奏來處理輿論,任由謠言傳播擴散?難道真像一些人說的,宣傳部門或者高層內部有人也因對習的不滿,而在背後推波助瀾,讓謠言的「子彈飛一會兒」?
習近平與越共總書記蘇林會談,終於破除了這一波他身體出狀況的謠言。(上圖,圖片取自Hua Chunying 華春瑩/X)。
我提出一個解釋,當局對這波謠言 「慢條斯理」地應對,是由專制政權本身固有的機制缺陷造成的。專制政權在涉及最高領導人的輿論影響的問題時,如果最高領導人沒發話,下達明確指令,它的運轉機器必然處於一種不敏感、麻木的狀態,具體工作人員乃至主管領導雖然知道謠言滿天飛,但不敢擅作主張,要最高領導人出來現身闢謠。他們也不敢向最高領導人報告這種狀況。因為在最高領導人的意識裡,他的統治是得到人民擁護和支持的,而謠言則表明情況不是這樣。向最高領導人報告社會針對他的各種謠言,萬一其發怒,仕途可能就走到頭了。所以,最高領導人不明了社會的謠言,他的政治活動就只能按照既有的安排進行,本可以很快闢謠的事情就會越傳越廣。
習近平加劇了專制政權的這種狀況,讓他的下屬官員在面對其謠言時,處理起來會更小心又小心。但問題也有另一面,完全排除習不瞭解針對其謠言的狀況,或許也非如此。因為就算官僚系統害怕而不敢向他報告謠言,他還有一個專門的輿情通道,即他的家人特別是彭麗媛和他們的女兒習明澤。早些年曾經流傳著一個說法,習明澤參與了現在已成官方主流宣傳習的媒介「學習小組」的事務。這個機構和習辦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收集社會針對習的各種輿論,好壞都收集,上報給習。從這個角度看,此次海內外輿情盛傳習的身體和政變,彭麗媛和習明澤不會不把它告訴習。而習知道社會對他不利的傳言在廣泛傳播,仍然呆在北戴河久不露面,絕不是陶醉于那兒的藍天和海水,很可能他是要借此謠言,觀察黨內外尤其權力高層他的政敵,還有親信,有什麼反應和動作,是否立場有動搖,不能緊跟他。這對習是個難得的查驗黨內政敵和親信的機會。
藉謠言觀察權力高層與政敵動向
習無疑清楚他這些年得罪人太多。普通民眾對他的憤怒他可能不在乎,但那些握有權力和資源的黨內外反對者他不得不防。另外,他也要預防其親信是不是對他完全忠誠,還是藏有二心。在他權勢熏天之時,必有很多官員為了自身利益投靠他,假裝忠誠於他。但任何一個獨裁者都不可能百分百相信其親信,甚至連家人都不會完全信任。可平時不好甄別,只有在某些關鍵時期,特別是人心浮動的歷史轉折關頭,好檢驗一個人的忠心。
現在正是這種時候。黨內和社會對他的統治普遍不滿已變得日益嚴重,高層也是各懷鬼胎。很多官員由於習遲遲不現身,對社會的謠言半信半疑,鑒於此,一些反習心切的黨內反對派,在面對這種情況時,會不會作出錯誤判斷,而採取某些行動?一些習的親信雖然知道他的真實情況,但會不會從這波謠言中讀出這是民心的變化,從而為自己留條後路,對習有某些微妙的調整?這些都是習想觀察和瞭解的。
雖然我這麼說帶有某種陰謀論的成分,但從這個角度來解釋中共當局對此次謠言的應對,我覺得是有可能的。這些年關於習的謠言很多,未來還會有。如果說,習上臺初期的兩、三年,當局對涉及習的謠言的處理,是按照我前面說的「按部就班」的方式闢謠的話,那麼謠言出現的次數多了,習很可能變得「聰明」,利用這一招把謠言變成對官員是否搞小動作和忠誠的測試,看哪些人跳得最高。尤其這次謠言無論從傳播的時間和範圍來看,都比之前的謠言更有衝擊力;另外,習的威信由於中國經濟持續疲軟,也下降到谷底,他的不安全感更強烈,也就更有動力去搞這種忠誠測試。
故可以說,不排除習有意利用謠言達成他的某些政治目的。
轉載自《上報》作者為獨立學者/中國戰略分析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