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衝突迄今歷經超過百日,戰事已經轉向烏東頓巴斯地區,已造成數千人死亡,數百萬人流離失所,衝擊層面擴及到全球經濟低落、油價、肥料、糧食等飆漲,甚至導致南亞島國-斯里蘭卡政府垮台,也讓永久中立國瑞士也罕見參與制裁行列。觀察目前尚未看到雙方大型會戰,彰顯本次作戰型態與過往戰爭類型不同,本次戰爭突顯打擊對方戰志,欲迫使對方失去作戰意志,進而投降,因而取得最後勝利。
然而,俄國總統普丁想要以突襲方式,形成巨大壓力,並運用「以真造假」的認知作戰攻勢,呼籲烏國軍人放下武器投降,透過媒體影片宣傳達到政治與軍事成果,企圖混淆烏國人民國家意識上的認知,以及破壞軍民之間的信心與滲透作戰,促使烏國投降;而烏國總統澤連斯基運用國際輿論支持,欲形成重大壓力,向俄施壓,迫使俄軍退卻。簡言之,雙方的行動,凸顯數位科技戰爭的特點,打擊對方心理,使物質與精神失去平衡,贏得最後勝利的戰略特性,展現現代戰爭走向「大軍未動,認知作戰先行之態勢。」並藉由運用有效認知作戰來達成軍事或政治目的,故政治作戰運用的重要性,更為此次衝突勝負的關鍵之一,以下就俄烏武裝衝突對我國政治作戰之啟示進行研析。
軍民齊心 發揮高度精神戰力
「我們都在這裡,榮耀屬於我們的捍衛者,無論男女,榮耀屬於烏克蘭」,這是烏國總統澤倫斯基在戰事第二日晚間,透過自拍影片,打破不實的傳言,與人民並肩作戰。然而,衝突爆發百日後,再次對民眾發布談話:「表示我們都在這裡,鼓舞軍民士氣,勝利將屬於烏國。」讓世界與人民知道他並沒有離開烏國,誓言人民站在一起,為自由、土地、生命和生存而戰。儘管面對俄國猛烈戰火攻勢,依據挪威奧斯陸和平研究中心(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Oslo, PRIO)在烏國當地民調顯示,烏國70%的男性和30%的女性願意拿起武器保衛家園,高度展現烏國不怕死的韌性精神,諸如:烏國士兵為了阻撓俄國攻勢,不惜犧牲小我,主動引爆炸橋英勇事蹟,減緩敵人前進速度,展現高度軍人作戰意志;女議員也貼出自己拿起AK-47步槍的照片,並宣示「女人也會跟男人一樣保護自己的土地」。令人感動的是,一位烏國廚師表示,縱然未受過軍事訓練,無法在戰場上發揮作用,但他每天努力工作20個小時,為糧食不足的居民提供大量麵包,並強調抗敵關鍵就是所有人做好自己的工作,「軍隊打好仗、麵包師烤好麵包」,
各司其職,都是為了烏國安全而戰鬥。
烏國以小博大對抗俄軍,澤倫斯基總統選擇留在國內與人民共同作戰,展現保國衞民的堅定信念,不但鼓舞烏國軍民士氣,並動員後備戰力拿起武器奮勇抗敵之作為。同時,激勵海外僑胞回國參戰與募集各國傭兵協助,不分男女老少紛紛投入禦敵行列,彰顯烏國軍人作戰意志與人民勇於為國家奮鬥之精神戰力,縱然雙方軍事實力懸殊,抱著「人必自助而後人助,自己的國家自己救」之信念,仍奮勇善戰與堅持到底,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國家。
善用科技政治作戰 喚起國際社會支持與認同
檢視本次俄國侵入後,烏國的網路就受到攻擊破壞,特別是南部、東部戰事嚴峻地區,網路斷線的情形更為嚴重。幸好,世界首富馬斯克(Elon Musk)及時伸出援手,啟用「星鏈」(Starlink)衛星寬頻服務,補足了烏國的網路流通。使得烏國總統澤連斯基成為全球政治舞台最受矚目的「焦點」,藉由各地精湛演說與影片,除了呈現個人優質領袖魅力與全民抗敵意志之外,並喚起各國支持與撼動國際社會,贏得多國所提供的經濟、外交、武器援助等正義力量。
此外,烏國面對強勁敵人攻擊,採取創新不對稱作模式,運用西方國家所提供的標槍、反裝甲飛彈,刺針飛彈、無人機等,顛覆過往傳統戰爭型態;值得一提的是,烏國也透過各種平臺、管道、語言等,讓軍民的聲音傳遞至世界各地,並善用科技政治作戰與操作國際輿論,以及靈活運用資訊、媒體及掌握話語權,發揮高效能低成本之不對稱戰力,使得精神戰力達到加乘效果。窺探俄國從閃電戰轉變成持久戰,面對科技政治的戰場,不同過往傳統的地緣政治,創造一個不同過往的「戰場」情景,也改變戰爭的樣貌,讓烏國打下一場成功的認知作戰。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我國應該時時提醒「以敵為師」,致力於研究敵戰略與戰術改變與預判敵可能攻擊之行動,更有靈活彈性來思考這個問題,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綜合上述,孫子兵法曾指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將伐謀列為交戰之首,且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內涵,為政治作戰作了最佳詮釋。從俄烏衝突除了看到烏國軍民高度抗敵意識之外,更打出一場漂亮的認知作戰,並將最新戰場景況與政治作戰運用作為,透過媒體、網路力量,振奮烏國軍民士氣,獲得民心與世界各國的認同與支持。因此,本文提供精進我國政治作戰之建議:
一、跨部會整合組織,有效發揮科技優勢
藉由國安會層級主導,整合統戰與三戰可能涉及政府各部門,定期召開跨部會諮詢與精進會議,以及與國際相關單位合作,齊心共同策劃核心目標與各單位權責規劃。同時,善用科技資訊管制與分析,俾協助資訊正確來源,特別是面對中共一連串認知作戰攻勢,就如同新冠疫情一樣,傳播快速、危害層面很大,故我國應提升全民對媒體的識別能力,對於資訊來源應抱著「質疑、複誦、協調、對錶」,來檢驗是否正確,訓練批判性思考的媒體素養,用真實打贏假訊息,形成自我防護機制,藉由自律有效防止假訊息散播,並進一步了解中共對臺認知作戰之意圖與策略。
二、提升反情報工作,防制敵諜滲透破壞
統籌整合全國反情報單位,成立國家安全防護網,研擬可行之行動方案,並增添最先進科技武器,以掌握敵情最新動態。此外,國防部政治作戰局強化與資電作戰部門合作,運用「人與科技結合」的資訊整合,熟悉最新網路技術與駭客可能攻擊手段;而反情報重點則在於提供先期預警,有效制止情報洩密情事發生。為此,培養國人「發現可疑訊息,提供檢舉獎勵不法」之道德勇氣,並建立社區資訊安全網,讓人人都成為社區安全守門員,才能有效消弭敵滲透破壞。
三、強化敵情教育,凝聚全民共信共識
為有效因應中共對我認知作戰攻勢,除了增強國人敵情教育與敵情識別,並藉由立法與法律規範管制之外,建立快速有效事實查核與即時澄清機制,使一般民眾在轉發訊息時,能夠有效查證,以避免散播錯誤謠言,引起社會恐慌之外。另外,單憑政府部門努力恐怕是有限,因而必須藉由「公民協力合作方式」,結合民間第三方公益性質平臺,擴大戰爭面的經營策略,以主動客觀即時,檢驗資訊來源是否正確,並透過民眾回應與查證,便於人民處於訊息對稱之下,終止不實言論或訊息,強化敵情教育讓民眾信任的防火牆,取得人民信任與認同,凝聚全民共信共識之力量,激發民眾對國家信心與支持。因此,為了遏制中共武力威脅與利誘的兩手策略,我國必須充分展現全民的堅強韌性,完善後備動員力量與整合民間資源,有效進行編組與訓練,並善用科技政治作戰與創新不對稱作戰模式,有效發揮統合戰力,方能確保臺灣安全」。
※ 作者為國防大學共教中心教師
轉載自《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