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台灣,總有不同的感觸與心得。這一次赴台,筆者不僅去了台中市、南投、苗栗地區,還走進了太魯閣的崇山峻嶺中,一路的鳥語花香,一路的風味美食,一路的峰巒疊翠,一路的泉水叮咚,一路的人文景觀,一路的文明禮遇,真可謂是山河錦繡,這邊獨好,頗為感慨,記述二三……
鄉情的錯覺
對台灣來說,筆者是過路客,或者說是陌生客;但對我來說,一踏上台灣,就有一種親近感與鄉土味,一種似曾相識的溫馨觸碰。可能是背井離鄉近30年,筆者卻再也回不到那個故國的緣故?可能踏上這片土地,聞聽的都是親切耳熟的聲聲母語?可能漫步在台北市的南京東路、重慶南路、杭州南路、復興路、襄陽路等熟悉的馬路名,想到了上海的馬路,想到故鄉的舊事?滿城舊街故人情,隔岸故國野老禁,一種觸景生情的感悟。
走在香港的彌敦道、軒尼詩道、皇後大道、亞皆老街等,就沒有這樣的鄉情感覺,且滿大街的粵語,雖然悅耳,但總是搞得一知半解,一頭霧水……
錯覺是感覺的扭曲,從心理學來說,指假性幻覺所呈現的狀態。當一個人將畏懼或焦慮的感受投射在外在物體與經驗上,就會產生假性幻覺。儘管筆者清楚這些道理,但我樂意接受這樣溫暖與享受的感覺。
環境文明而優美
抵達台灣機場時,我去了一次洗手間,令筆者驚異,明淨與光澤,透亮與潔白,勝過了德國法蘭克福機場廁所的清潔。離開德國前,我也去了一次洗手間,地上留有水漬水滴,及手紙碎片,這就是差距。踏上台灣,即刻留下了第一好印象。
在大街上遇到內急,想必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滿世界的找洗手間,終於有了著落,人家還不樂意給你白使用,在德國的行情是一次0.5-1歐元。我還真遇過有人為了抗拒付款,寧可憋著,熬著。
在台灣大街上碰到內急,你就不會遭遇這樣的尷尬,到處都有洗手間的標誌明示,也沒人向你伸手收費,更不會讓你承受活人被尿憋死的困窘。
此次赴台,筆者走了不少城市與鄉村,哪怕是菜市場、洗手間,及鄉村的街道,都是一樣的整潔,一樣的明淨。德國算是乾凈的,但與台灣相比,還是有點差距。
台灣多雨,但每家店門口都備有雨具,不會令訪客,或過路客淋雨,遭致落湯雞的窘況。給四方客人傳遞著貼心細微的溫暖與熱情,體現了台灣社會的文明環境水準與優美。
安全的港灣
台灣的民風淳樸,勤勞智慧。在苗栗地區,我們走訪了薑麻園與卓也小屋,甚是感佩。
前者薑麻園以種植生薑,研發了以薑為核心的營養品,並帶動村裏人走共同富裕之路,榮獲2017年全台灣十大經典村莊的稱號。後者卓也小屋,可說是慧心巧思,以陶淵明的《桃花源記》為構思藍本,重塑了一個現代版的世外桃源,傳奇而精致,靜謐而雅然。將休閑農莊與傳統文化,園藝技術與餐飲美食,有機的結合起來,打造出了台灣特色農莊創新與品牌,為天下客提供了一個休閑度假的好去處。在德國波鴻魯爾大學園區裡也有一個同樣以陶淵明的桃花源哲思為構想,於 1990年在結為姐妹學校的同濟大學的協助下,打造了一個中國花園——「潛園」,這是個很大的工程,園裡用的磚瓦都是在中國燒製,專程運到德國來的,整個項目所費不貲,十年之後又重新翻修,裡面倒也青瓦白牆,小橋流水 。但是看了卓也小屋後,總覺得「潛園」的大手筆有些勉強做作,不如卓也的茅草欄桿、垂柳綠蔭來得寫意自然,意境高超。
台灣人民的勤勞致富,是多元而五彩的,大有大的作為,小有小的做法。在台北市的小巷中,一個僅有2-3平米的角落,同樣打造成一個生財的天地,並被安排得井然有序,一絲不亂,令人折服。
朋友告訴我:台灣的治安狀況很好,非常安全,女孩子一人半夜外出行走,絕不是問題。
人類選擇居住環境,首要指標就是城市安全,外出旅遊也一樣,城市安全對旅行者很重要。查閱了一些資料,世界上最安全國家排名:德國是第13位,台灣排位第24,日本是第25,意大利是第34,美國是第49,法國是第56。
秀美的日月潭
筆者來台灣許多次,總是來去匆匆,此行首次駐足漫遊了台灣,說是南台灣之行,其實也只是從南投的日月潭開始。
久已耳聞日月潭,終於有機會走進它,享受其優美景色的風貌。它位於台灣南投縣魚池鄉,為日潭與月潭之合稱,因其雙潭水色各異而得名,是台灣島上第二大湖泊,及第一大天然湖泊,為台灣八景之一。
日月潭文武廟是其中一景,建造於1938年,主祀關聖帝君,加奉祀孔子和岳飛。中國有「北孔子,南文昌」之說,指北方通常將孔子供奉爲在文廟中,而南方的文廟一般供奉文昌帝。東亞文化中供奉文帝文昌帝君或孔子,和武帝關帝君的一類廟宇。一般爲文帝設「學宮」,爲武帝設「武宮」,兩宮分立。也有一些廟宇將兩者合龕,但比較少見,日月潭文武廟就是一例。
日月潭也堪稱佛教聖地。古人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日月潭玄光寺,位於日月潭畔,建造於1956年。當年日本歸還部分玄奘的舍利子,即玄奘高僧圓寂剩下的骨燼,當年為了迎接、安置與供奉玄奘部分頂骨而建造。1965年又重建了玄奘寺,位於日月潭風景區的一座佛寺。據傳蔣總統介石認為:玄奘遺骨安置於玄光寺,過於寒酸與窘態,故此又建造了一座玄奘寺,來紀念唐代高僧玄奘法師對佛教在中國發展的貢獻。日月潭有玄奘聖靈的保護,豈不是既則名又則靈了。
慈恩塔,建造於1971年,是日月潭著名地標之一。已故總統蔣介石為感念其母親王太夫人所建。
欲界之仙都
穿行於中橫公路,也是穿越了太魯閣國家公園,途徑大禹嶺、合歡山一帶及蘇花公路,國家公園範圍南北長約38公里,東西寬約41公里,面積共計92,000公頃。聲譽最高的觀光勝地數天祥附近的白楊步道與九曲洞,以峽谷、斷崖、瀑布、溪水、奇石等聞名。山川之美,自古詠誦。險峰高聳,雲霧繚繞。飛流直下,青溪潺潺。石壁對峙,峽谷風光。青林翠竹,四季俱備。曉霧將歇,猿鳥共鳴。真可謂是:這裏的風光無限好,疑似欲界之仙都。
久聞橫貫公路險峻,險不險,經歷了,體驗了,才知曉果不其然,路遇兩次山頂落石,被路段維護人員叫停行駛,後又令快速通過。在太魯閣還真感受到了:無限風光在險峰。
台灣不是香港
這次踏上台灣,不時耳聞一種說法:「今日的香港,明日的台灣。」我理解台灣的這種悲情與憂慮,但是筆者認為台灣與香港的狀況相距甚遠,不是這麽一回事。
1、主權特徵不同。
台灣是獨立的國體,自1949年以來,已有70年的歷史,主權獨立,通過外交、軍隊、司法、警察等,對內擁有統治權,對外以國家名義進行外交互動。
毋庸置疑,這些香港從來就沒有經歷過,以1997年7月1日為界,之前,由英國統治,之後歸還中國,雖有一國兩制,主權屬中國。
2、民主體制不同。
台灣是亞洲的民主典範,是華人世界的自由明燈。由人民投票選舉產生了國家領袖——總統,完全與民主世界無縫接軌。
香港的特首產生,雖然由極少數政治名流提名,決定與任命權完全在中國政府手中,現在是由習近平欽定。
政治體制不同,社會管理迥異。香港的「佔中運動」與「反送中運動」,都是一國兩制得不到落實的必然結果。
台灣需要居安思危,需要近憂遠慮,但不能自己嚇唬自己,有如驚弓之鳥。台灣人民走上街頭,支持香港,是出於道義與正義,是出於自由民主的價值觀。台灣有足夠的自信與優勢,走自己的獨立發展道路。
台灣的大格局思維
明眼人都能看清,當下的國際政治與大國外交,無疑是美中關係,中歐關係,中俄關係之間角逐、競爭與發展。
由於台灣與中國千絲萬縷的連接,引伸出優劣參半的關係,台灣的角色,自然會影響到未來大國的角逐、競爭與發展,台灣無疑將會成為關鍵牌,既重要,又機動,且靈活。高手玩牌,玩的就是心跳。
是不是台灣的眼界與視角不夠?是不是台灣自甘忍讓與壓抑?大國間的關係有欠缺。
美台關係,要清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不是台灣需要美國,即便真是這樣的關係,台灣是沒有能力、底氣與實力拉住美國。是美國需要台灣,是美國缺不了台灣。若沒有台灣,美國的亞洲霸權,無論是亞太再平衡戰略,還是印太自由聯盟,都將失去支點與底氣。
中歐關係中的台灣,中俄關係中的台灣,用行話來說,台灣在國際政治與大國外交中,戰略價值與地位太重要了,恰恰是四兩撥千斤的那一類。普京對台灣問題不輕易表態就是例證,今年德國為台灣問題不惜得罪中國,接連表態聲援台灣,也足以說明問題。
倘若海峽兩岸關係走近,對歐洲、俄羅斯來說,痛失了制約競爭對手重要而關鍵的棋子,可惜而無奈。但對美國來說,是退出亞洲,倒下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或者說是美國喪失霸權的開始,川普的「讓美國再次偉大」自然會落空。
台灣完全有能力有實力處理好大國外交關係,美國提供的三流軍備完全可以砍價壓價,學學烏克蘭要求美國直接援助軍備,替北約守護前沿陣地,是需要提供經濟與軍備的代價。
借鑒新加坡模式
台灣有歌詞唱道:「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汙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西風在東方唱著悲傷的歌曲……」台灣長期的被國際社會忽略與排斥,被十幾個島國外交困擾與折騰,走不出,跳不出被圍困的怪圈,一直被遺棄於國際社會之外。改變這樣的現狀只能依靠台灣人民自己,從來就沒有救世主。
新加坡就是很好的榜樣。今年的聯合國大會,有人撰文《從古特雷斯、特朗普和李顯龍2019年聯大演講看全球化世界「大分裂」及可能後果》,可見新加坡的國際地位,李顯龍的發言,頗為搶風頭。
新加坡始終遊歷於大國外交之間,一陣得罪中國,一陣得罪美國,但始終控制著適度與底線,不溫不火,不痛不癢,懂得站在大國的肩膀上說話,其聲其勢自然高大。小小的新加坡能做到的,台灣為什麽不行?
電視節目欠佳
台灣的優點與美好很多,不勝枚舉,但也有不盡人意之處,就拿電視節目來說,實在不敢恭維,不論是時事新聞報道或政經評論、對話討論,主持人以及參與討論的嘉賓,有時分析膚淺、主觀而極端,語言過於下裏巴人,不夠穩重。辯論時有如菜市場,似乎在叫賣與吵架一般,把信息、論證和見解都當作廉價商品,向觀眾兜售,背離了媒體的教育和資訊的意義。至於娛樂節目的水準也流於膚淺和庸俗,也許筆者已經習慣於西方影視媒體的表達方式,對於台灣電視所傳送和展現的美學無法欣賞。
「脫口秀」,源於西方先進電視理念、雖然走大眾化的形態模式,但是也不能太過於媚俗,台灣節目裡面,似乎女性只要一張漂亮臉孔,男性善於口沫橫飛,連一點專業知識和文化素養都沒有,就能出現在電視螢屏上展露頭角。
俗語道:有理不在聲高。既然是對話,或者談話節目,其實就是飆「脫口秀」,要有理有節,有條不紊,娓娓道來,風趣幽默,重視信息的含量,及兼顧知識性與趣味性的結合。
希望在明天
雙十節的前一天,在二二八公園遇到一群兒童,統一的黃色制服,稚嫩而活潑,可愛天真,這無疑是台灣的未來希望,經與幼兒園主任商量得到允許,我拍攝了這張「未來的希望」(見下圖)。
第二天是雙十節,筆者第一次在台灣度過,在電視上觀看了台灣的閱兵,聆聽了蔡英文總統的演講,她表示:拒絕「一國兩制」是台灣人民的最大共識,而站出來守衛國家主權是身為總統的基本職責而非挑釁。 她說:「當自由民主受到挑戰,當中華民國的生存發展受到脅迫,我們就必須站出來捍衛。 」演講報告中,我們感受到了台灣的決心與希望,總統指出:台灣必須克服挑戰,積極向世界發展。
總統演講結束,我們走向大街,去分享台灣人民的勝利大遊行,目睹滿大街人們的喜悅與歡愉,我們也被感染了,這個海角一樂園的自由民主繁榮的島國,令人動容,真誠地祝願台灣人民永保自己幸福的家園,誠如滿街張貼的標語:「勇敢自信,堅持就贏」,這是一個沒有政治犯、沒有終身制「偉大領袖」、沒有「姓黨」媒體的自由國度,台灣人應當驕傲自信,國際社會應當承認尊敬!
2019年10月台灣《民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