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越來越近了,這年頭,朋友聚餐不易,打個電話總算人之常情吧?我因家裡微信、電話、手機全部被切斷,本月7號被旅遊回京就借手機給東城的一位朋友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昨天朝陽國保竟然上門興師問罪,說我把借給我手機的人「坑了」。
我回答:「我沒坑人,誰讓你們把我的手機掐斷?」國保馬上搖著雙手否認:「不是我們掐的,不是我們掐的,我們不知道。」我立刻懟回去:「別說你們不知道,你們搜索我們聚餐,通話如同天羅地網,上天入地都行,能不知道誰決定切斷我的全部通訊?你們說,做這個決定的,是離你們近?還是離我近?你們本來就是一個系統!」
還有懶得對他們說的話:從7號到26號,都19天了,你們東城與朝陽之間的溝通效率也太低了吧?這不明明給我們中秋節添堵嗎?
今天一位當醫生的老朋友來給我送家鄉的月餅和鹹鴨蛋,開口也是吐不完的「堵」。不久前國保也竟然了敲開他家的門。原來一家公眾號發表了一篇他過世近20年的岳父懷念老友李慎之的舊文,國保順藤摸瓜找到他家,盤問清楚文章上網與他無關後,竟然警告:「以後不准寫也不准編他岳父和李慎之的文章及書籍。」
李慎之先生一輩都是去世20年的人了,中共封殺言論、羅織罪名的這張網,結得有多密?張的有多大?

我忽然想起語言大師侯寶林先生的經典之作《八大改行》。不妨截一段,給推友增加點中秋的歡樂。
甲 一般相聲演員呢,都是在道邊上畫個圈兒,這就說起來。
乙 噢,道邊兒上。
甲 說半天,快要錢了,那邊兒官來了。看街的一喊:「閑人散開,大老爺過來嘍!」「稀裏呼嚕」——全跑啦!
乙 噢,這人都散啦!
甲 官來了,誰不怕?
乙 那麽,沒有給錢的啦?
甲 誰能跑出八里地給你送錢來呀?
乙 這話對呀。
甲 就是這樣的生活,平常還不能天天演。
乙 怎麽?
甲 皇上家有祭日。齋祭辰,禁止娛樂。
乙 禁止娛樂,怎麽樣?
甲 歇工。
乙 他有他的祭日,咱們說咱們的、唱咱們的,歇工幹嗎?
甲 那年頭專制,就這個制度。
乙 就得歇工。
甲 哎,皇上要死啦,你就更倒霉啦!皇上死啦,有國服啊。
乙 就是皇上死啦。死啦倒好啦!
甲 啊?
乙 死了就死了吧?
甲 啊,你倒蠻大方。「死了就死了吧!」那年頭說這麽句話,有罪啦!殺頭!
乙 這怎麽有罪啦?
甲 輕君之罪。
乙 怎麽啦?
甲 皇上死啦,不能說死。
乙 說什麽?
甲 專有好的字眼形容他的死。
乙 那「死」說什麽?
甲 死了叫「駕崩」。
乙 駕崩?
甲 哎!
乙 這倆字怎麽講啊?

甲 「駕崩」啊?大概就是「駕出去把他崩啦!」
乙 「架出去崩啦?」
甲 反正是好字眼兒吧!
乙 哎,是好字眼兒。
甲 光緒三十四年,光緒皇上死了,一百天國服。
乙 噢,就禁止娛樂。
甲 人人都得穿孝。
乙 那是啊。
甲 男人不准剃頭,婦女不准搽紅粉。
乙 掛孝嗎!
甲 不能穿紅衣服。
乙 那是啊!
甲 梳頭的頭繩,紅的都得換藍的。
乙 干什麽?
甲 穿孝嘛。
乙 掛孝。
甲 家裏房子那柱子是紅的?拿藍顏色把它塗了。
乙 這房子也給他穿孝啊?
甲 那年頭就那麽專制。
乙 太厲害啦!
甲 賣菜都限制嘛。
乙 賣菜受什麽限制啊?
甲 賣茄子、黃瓜、韭菜這都行。賣胡蘿卜不行。
乙 胡蘿卜怎麽不行呢?
甲 紅東西不准見。
乙 那它就那麽長來的。
甲 你要賣也行啊,得做藍套兒把它套起來。
乙 套上?我還沒見過套上賣的呢?
甲 那年頭兒吃辣椒都是青的。
乙 沒有紅的?
甲 誰家種了辣椒一看是紅了,摘下來,刨坑埋了,不要了。
乙 別埋呀,賣去呀!
甲 不夠套兒錢!
乙 對了,那得多少套啊。
甲 商店掛牌子,底下有個紅布條,紅的,換藍的。
乙 也得換藍的?
甲 簡直這麽說吧,連酒糟鼻子、赤紅臉兒都不許出門兒。
乙 那可沒辦法!這是皮膚的顏色!
甲 出門不行。我聽我大爺說過,我大爺就是酒糟鼻子。
乙 鼻子是紅的?
甲 出去買東西去啦。看街的過來,「啪!」就給一鞭子。趕緊站住了,「請大人安!」「你怎麽回事兒?」
乙 打完人問人怎麽回事兒?
甲 「沒事呀,我買東西。」「不知道國服嗎?」「知道!您看,沒剃頭哇。」「沒問你那個,這鼻子什麽色兒?」「鼻子是紅了點兒,天生長的,不是現弄的。」「不讓出門兒。」「不讓出門兒不行啊!我媽病著,沒人買東西啊!」「要出門來也行啊,把鼻子染藍了!」
乙 染了?
甲 那怎麽染哪?
乙 那沒法染。
甲 就是啊,弄藍顏色把臉塗上,更不敢出去啦!
乙 怎麽?
甲 成竇爾墩啦!
乙 好嘛!
我想請問國保,皇上駕崩,一百天國服,還有個日期。你們對我和東城的那位朋友,一年365天、24小時,不間斷地監控騷擾 ,你們把我們當成「酒糟鼻」還是「赤紅臉兒」?當今的「國服」就沒有個期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