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世界上最富有的大學哈佛大學起訴了特朗普政府,對其威脅削減該校數十億美元研究經費的行為予以回擊,經費削減計劃是政府對美國頂尖高校發起的討伐運動的一部分。
這起訴訟標志著高等教育界與特朗普總統之間持續鬥爭的重大升級,特朗普曾發誓要“奪回”精英大學的控制權。政府將其行動標榜為打擊反猶主義的鬥爭,但同時也針對與種族多樣性和性別問題相關的項目及教學內容。
本月早些時候,政府向哈佛大學發送了一份要求清單,其中包括對該校教授是否存在抄襲行為進行檢查,向聯邦政府報告任何被指行為不端的國際學生,以及任命一名外部監督人員以確保學術部門“觀點多元”。
哈佛大學校長艾倫·加伯Alan M. Garber在周一的聲明中指責政府試圖實施“前所未有的不正當控制”。加伯表示,政府此舉的後果將“嚴重且持久”。
特朗普政府聲稱,哈佛及其他學校對校園內的反猶言論和騷擾行為放任不管。周一的訴訟指出,政府是在以哈佛大學的反猶主義應對措施作為其“非法行動”的借口。
加伯在聲明中說:“作為一名猶太人和美國人,我非常清楚人們對日益增長的反猶主義的擔憂是合理的。”但他表示,從法律上講,政府本應就哈佛大學打擊反猶主義的方式與學校進行溝通。然而,政府卻試圖控制“我們的聘用決定以及我們教學的內容”。
這起在馬薩諸塞州聯邦法院提起的訴訟指控政府發動廣泛攻擊,意圖藉此“控制哈佛大學的學術決策”。訴訟還提及了其他一些面臨突然削減經費的主要大學。
該訴訟將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小羅伯特·肯尼迪、教育部部長琳達·麥克馬洪、總務管理局代理局長斯蒂芬·埃希基安、總檢察長帕梅拉·邦迪以及其他幾位政府官員列為被告。
白宮發言人哈里森·菲爾茲在回應這起訴訟的電子郵件聲明中寫道:“聯邦政府對像哈佛這樣的機構的慷慨資助即將結束,這些機構用苦苦掙紮的美國家庭繳納的稅款,讓其薪水過高的官僚們致富。”
他還說:“納稅人的資金是一種特權,而哈佛大學未能滿足獲得這一特權所需的基本條件。”
哈佛大學拒絕了政府的要求後,在過去的一周里,特朗普政府還威脅要取消該校國際學生的簽證。
據兩名不願透露姓名的政府官員稱,政府官員正計劃再凍結哈佛大學一筆10億美元的研究經費。這些官員表示,這筆資金主要來自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該機構是美國生物醫學和公共衛生研究的主要機構。
哈佛大學的官員表示,資金凍結將對哈佛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產生重大影響,該學院近一半的預算來自聯邦研究撥款。上周,該學院宣布了大幅削減預算的決定。
特朗普政府以反猶問題為由威脅要調查幾十所大學,並且已經采取行動,扣留了幾所大學的數十億美元聯邦資金,其中包括哥倫比亞大學、康奈爾大學、西北大學和普林斯頓大學。
哈佛大學在4月14日的一封信中通知政府,對於那些該校認為不合法的要求,哈佛將予以拒絕。這促使特朗普政府實施了資金凍結。資金凍結立即導致停工令的下達,影響了該校由聯邦資助的關於結核病、肌萎縮側索硬化癥和輻射中毒的研究項目。
加伯本月在給學校師生的一封信中寫道:“哈佛大學不會放棄其獨立性,也不會放棄其憲法權利。”
哈佛大學4月14日的信函回應的是一份要求清單,該清單由特朗普政府任命的一個反猶問題特別工作組三天前提交給哈佛。政府的一些成員曾表示,這份要求清單是誤發的。但加伯在周一表示:“他們的行動表明並非如此。”
在51頁的起訴書中,哈佛大學指控特朗普政府試圖限制本校教師的教學內容,從而違反了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訴訟引用了1969年最高法院的一份支持高中生第一修正案權利的意見書,稱“教室是第一修正案旨在保護的特殊‘思想市場’。”
起訴書還指出,政府“無法證明對反猶主義的擔憂與它凍結的旨在拯救美國人生命的醫學、科學、技術及其他研究之間存在任何合理的聯系”。
校方發起訴訟的決定令一些曾敦促哈佛抵制政府干預的教職員工大為欣喜。
政治學教授瑞安·伊諾斯參與撰寫了一封由800多名教職員工簽名的信,懇請學校在法庭上抵制特朗普的要求。他說,哈佛大學起訴的決定“不僅向教育界,也向公民社會發出一個更廣泛的信號,即特朗普政府的行為是非法的”。
在校園里,學生們對加伯宣布起訴的電子郵件反應熱烈。
來自得克薩斯州的大二學生洛倫佐·魯伊斯說,學生們情緒高昂,展現出了每年與耶魯大學的橄欖球比賽時才有的自豪感。他說:“哈佛大學不僅成功地激發了學生的支持,還激發了這個國家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這些人對聯邦政府的干涉深感擔憂。”
大型高校協會美國教育委員會的會長泰德·米切爾說:“我們為哈佛大學采取這一行動鼓掌,並期待法院作出明確無誤的聲明,譴責破壞學術研究和科學的行為。”
為了代表學校進行訴訟,哈佛大學聘請了兩名與特朗普及其政府有關系的律師。其中一位是威廉·伯克,曾是特朗普集團的外聘操守顧問。另一位是羅伯特·赫爾,曾在特朗普的第一個任期內供職於司法部。赫爾還曾被任命為特別檢察官,負責調查拜登總統處置機密文件的問題。
哈佛大學的訴訟策略與許多同該校無關的高等教育官員和律師近日所做的預測一致。
在許多方面,哈佛大學的起訴書主要側重於特朗普政府試圖對校園發號施令的做法違反了第一修正案。但該校也用很大篇幅指責政府無視在解決民權問題爭議方面沿用多時的路徑和程序。
哈佛大學的官員似乎寄希望於政府的策略能使案件迅速得到解決。該校的訴訟請求馬薩諸塞州聯邦地區法院下達一項“加快解決這一訴訟”的命令。
轉載自《紐約時報》中文網,作者Stephanie Saul報道高等院校,最近重點關注大學錄取的巨大變化以及有關高等教育多樣性、公平性和包容性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