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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觀察】:孫大午——中國先行的社會改革家(之二)

姚監復文 /姚監復
2020-11-22
在 北京觀察, 專文
【北京觀察】:孫大午——中國先行的社會改革家(之二)

孙大午再被抓 企业正被官方接管(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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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網上信息,11月11日淩晨,河北高碑店市公安局出動六輛大巴,載著特警、帶著沖鋒槍、警犬,深夜破門而入,對孫大午、家人,及集團全體高管實行抓捕。幾個小時之後,保定市公安局官方微信公號通報了警情:河北大午農牧集團有限公司孫大午等人涉嫌尋釁滋事、破壞生產經營等違法犯罪,被公安機關依法采取刑事強制措施。落款是高碑店市公安局。明顯是異地辦案、異地關押。

警方通報涉嫌的兩個罪名指向的是今年6月21日,徐水國營農場人員到大午集團來拆房,大午集團人員與之發生了沖突。8月4日,徐水國營農場人員再來拆房,再次發生沖突,徐水區公安介入,與大午集團員工發生了肢體沖突。這兩次事件被稱為「6.21事件」和「8.4事件」。

作為當地村民,孫大午與大午集團人員當然認為有爭議的土地屬於郎五莊村,村裏租給集團的土地,蓋的房都是合法財產。8月4日徐水區警方介入,明顯是站在國營農場立場進行執法。更令人擔憂的是高碑店警方異地介入,辦案力度和強度,類似於抓捕嚴重暴力犯罪嫌疑人。

孙大午起家命途多舛

我與孫大午結識很早。他16歲入伍,兩年後入黨,8年後成為營級干部,轉業到徐水縣農行,1985年,他從1000只雞、50頭豬起家,創立大午農牧集團有限公司。1989年,他從縣農行人事股長的位置上辭職,專心和妻子一起辦企業。1995年,大午集團已經成為中國五百大私營企業之一,孫大午也獲選保定市人大代表,社會職務越來越多。

河北大午農牧集團有限公司(集團網站)。

孫大午喜歡讀書,喜歡和知識分子交朋友,一生最崇拜的人是孫中山和孔子。很多人評價他是「理想主義者」。我則稱他是個「一面人,從不兩面逢迎」。他也被稱為「潛規則的破壞者」,明明是大有可賺的生意,只要涉及「回扣」、「索賄」,他寧可不賺錢也不做。他幾乎從銀行貸不到款,與政府多個職能部門官司不斷,扯上幾年,最後敗訴的都是他,都以被「罰款」終結。

孫大午在養雞的實踐中,發明一項專利,可以從雛雞的羽毛辨別公母,淘汰公雞。他請來北京高等學府的專家來鑒定專利,結果專利被專家奪去,告到法院,專利還是屬於了別人。

良心企业的发展壮大

90年代,國營企業的改革途徑是「股份制」、「私有化」,伴隨著拋棄原來承擔的學校、醫院、住房等眾多社會責任。而孫大午私人辦企業,卻撿起越來越多的社會責任。大午集團利潤以每年20%遞增,他個人無別墅、無專車,全部投到社會。他投3000萬建成大午醫院,職工、村民每月只要花一元錢,就可以參加合作醫療,一般感冒藥不要錢,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也僅需10塊錢。「大午城」最豪華的建築就是大午學校五層的教學樓,微機室、多媒體語音教室、高標準的化學實驗室、物理儀器室等教學設施完備,2001年被評為保定市社會力量辦學規範化學校,學生每月花費只需100元。他投資160萬為村裏修公路,與國道連接。他開辦農民技校,為全國各地免費培訓了3000多名養殖戶。他還修建住房,以每平米500元賣給職工,讓職工都買得起,大受稱讚。

大午集團辦飼料加工,是從向農民賒購玉米開始,農民把玉米交給大午集團作原料,大午集團給農民開白條,寫明數量和金額,過一周或一個月不等的時間兌付。如果在此期間玉米價格上漲,就按漲價後的價格結算;如果跌了,則仍按原價結算。在這個交易中,農民利益得到了充分保障。後來大午集團以孫大午個人及大午集團良好信譽做保證,以高於銀行存款利率和不交利息稅來吸引公眾的存款,在村裏就設代辦點,存錢、取錢都很方便,而且24小時服務。

河北大午農牧集團有限公司(網絡圖片)。

2003年,大午集團已經是一個擁有職工1500人,資產1億元的大型鄉鎮企業。同年,孫大午卻遭遇兩場官司,轟動了輿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2003年4月,孫大午因在大午集團網站發表的3篇文章:《小康社會的建設及難點》、《悼念李慎之》、《兩位民間商人關於中國的時局及歷史的對話》,被徐水縣公安局警告:「嚴重損害了國家機關的形像」,勒令整頓網站,停止營業6個月,罰款15000元。

同年5月,孫大午被捕,12月徐水法院認定大午集團及孫大午向社會公眾變相吸收存款1627單,共計1300多萬元(並非網絡傳的1億8千萬),涉及611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成立,判處孫大午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罰金10萬元。大午集團罰金30萬元。

這個案子,使孫大午被開除出黨,失去多個社會職務,但是引發了經濟學界和企業界對於民營企業被金融體系排除在外的熱烈爭論。

17年之後的2020年,孫大午沒有借貸銀行一分錢,領導大午集團發展成為員工9000多人,固定資產20億元,年產值超過30億元的500強民營企業。三農問題是中國改革開放要解決的重中之重問題,農村民營企業的發展,可以解決農村大量剩余勞動力的就業問題,可以解決農副產品的銷路問題,從而真正地使農民增加收入,口袋里有錢,這是被大午集團35年的發展歷史證明了的。、

孫大午辦企業35年沒有離開家鄉,他所贏得「城鄉一體化雛形」、「特色小城的範例」、「田園綜合體建設的有力探索」,都符合習近平「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思想。但是今天中國的政治環境、法律環境,令人對孫大午的案情比較2003年更為憂心忡忡

民營企業和企業家的命運已經成為世界關註中國的一個風向標。

作者姚監復,曾任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研究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部農業生產力研究室主任、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哈佛大學燕京學社協作研究員等職。

文章屬作者個人意見,本網站提供意見交流平臺,不代表本網站立場。

標籤: 北京观察姚监复孙大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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