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刊一年來連續刊出德國著名詩人、歌手沃爾夫‧比爾曼Wolf Biermann的自傳體小說《唱垮柏林牆的傳奇詩人》（原書名Warte nicht auf bessre Zeiten! 《莫等待更好的時光》），前日是最後的結束篇。本書是譯自《莫等待更好的時光》的縮減版，版本由作者的妻子帕梅拉‧比爾曼提供。這本記實體的小說是揭露東德共產政權如何在文化政策上壓制、恐嚇、欺騙文藝工作者和普通民眾的一面鏡子，相信中國大陸的讀者讀來會引起強烈共鳴。可惜此書只能在自由民主的台灣出版，「歐洲之聲」特此刊出，希望大陸讀者有機會跨越防火牆讀到它。本文是譯者為這本在台灣出的中文版《唱垮柏林牆的傳奇詩人》寫的「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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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問妳，妳的德文夠不夠好，我問的是，妳的中文夠不夠好。」當我跟比爾曼坐在他家的玫瑰花叢前，談到我完成的譯稿時，他衝著我來了這麼句話。不錯，除了是詩人、歌手、作家，比爾曼也將俄文、法文、西班牙及意第緒語的詩歌，甚至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翻譯成德文，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本德文自傳裡，作者穿插了許多其他語言，法文、猶太意第緒語、義大利文、英文，不一而足。還有許多德文方言，如柏林土話、薩克森方言、維也納德語、德式英語等。在理解方面倒並不是難題，如今電子時代，任何正常的、甚至怪誕的話語都能查到。比較棘手的是比爾曼自創的語言，那是無處可查的。他天性頑皮詼諧，寫的詩和歌很任性、放蕩、尖刻、直白，語言時而典雅，時而粗俗，要如何「啃」比爾曼語言這根骨頭，一方面是直接討教於他，一方面就得考驗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了。他的詩歌有時押韻，有時「打油」，刁鑽古怪，翻譯時我沒生硬地照搬，容許自己有較大的意译幅度与空间。
比爾曼的自传，涉及了當代德國和歐洲的歷史、政治及社會的變遷，如自由世界和社會主義陣營之間的冷戰對峙、六七十年代的學生運動、布拉格之春、柏林圍牆的建造與坍塌、兩德統一的震撼、九十年代的波灣戰爭與和平運動。由於譯者七十年代就定居德國，所以這些歷史事件於我並不陌生，因為這也都曾經是我個人生活所經歷及構成的部份。更為重要的是，數十年來，我和中國大陸的作家和異議人士有近距離的接觸和交往，他們的經歷、言論自由受到政府的箝制打壓，跟原東德的同行們如出一轍。共產國家秘密警察的手段都是相同，甚至是相互學習的。如何污衊、栽贓、造假、欺騙、恐嚇、利誘、美人計，所有骯髒下流的做派都雷同，目的是一樣：封住所有的異音，異議人士都被打上「階級敵人」或「國家敵人」的標籤。比爾曼這本書，就像是一面照妖鏡，使專制獨裁的面貌無所遁形，這給我在翻譯過程中造成無上的快感。
書中有無數的歐洲文化、文學典故，對德語讀者這都不是問題，但對中文讀者會有理解難度。跟作者溝通後，我有時略加一兩個形容詞來說明，有時也省略掉一兩處不重要的地方，實在不得已，也會加上註解。
比爾曼夫婦将於今年九月下旬參加台北詩歌節，此書要趕在之前出版，由於時間緊迫，翻譯過程中可能有不妥，甚至謬誤之處，這就是譯者之過了。
最後要感謝吾友Christiane Belde 在德語方面的解惑、潘永忠在编辑校讀上的幫助，以及謝志偉大使、台灣民主基金會、台灣歌德學院的贊助。
廖天琪 2019年7月1日於科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