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三人行】:萬潤南、廖天琪、田牧
文/田牧(記錄與整理)
王道與霸道之爭
萬潤南:就說這兩個陣營,在對人的信任、對人的尊重、發揮人的創造性積極性方面,專制陣營絕對不如民主陣營。最簡單一條,包括像中國所有的有權有錢的人,是願意把孩子往俄羅斯送?還是往美國送啊?中國也認為在美國那個地方能夠得到更多的發揮,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有一點,就是說你是行王道?還是行霸道?
中國在春秋戰國時候就講,你是行王道?還是行霸道?「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即:仗著實力假借仁義征伐天下,可以稱霸諸侯,稱霸一定要憑借國力的強大;依靠道德來實行仁義的,可以使天下歸心,這樣做卻不必憑借強大國力。
在這一方面,繼續天琪剛才的話題,中國這種說是狡猾也好,說是中國古老智慧也好。美國是什麽呢?你都得聽我的,你不聽我的,我就制裁,甚至打擊鎮壓,是一種壓制的辦法。說實在美國的好多什麽長臂管轄,那些制裁確實非常霸道,這個霸道不光是對他的對手,它對自己的小夥伴也一樣,一個典型的事情就是阿爾斯通事件,阿爾斯通公司是法國的工業明珠。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與通用公司競爭嘛,搶不過來最後就用長臂管轄,用它的國內法,這種辦法是一個制裁,是一個霸道的辦法。所以以前中國不是說「反霸」嘛,最近說反對「霸權無上限」,就是指這個。
中國的「一帶一路」,是採取什麽呢?幫你搞建設,提供你所需要的廉價商品,使你的經濟、使你的國內建設,就是說當政者對老百姓有承諾,便要實現承諾,中國幫你實現。你比方說中東那些國家,比如阿聯酋,原來是美國的鐵兄弟啊,搞石油美元,而且阿聯酋確實通過與美國的合作,王室也是賺得不得了,為什麽現在拜登打電話他們都不接,而且跟中國搞在一起,宣布要拿人民幣來結算石油。這裡中國用的是「王道」,不是霸道。舉例說吧,阿聯酋要修一條到麥加朝聖的鐵路,在沙漠裡修鐵路。中國當時在招標時競標下來,競標時候中方沒有考慮到許多額外的因素。因為沙漠裡要固定路基非常難,還有防止流沙等問題,而且在沙漠築路,當地的勞動力很貴,那裡的工人又不給你好好幹活,最後整個項目中方還是完成了,如期交工後,中方虧了十幾個億,中國是認帳的。其實像這些國家,它不缺這個錢,但是作為中國,實際上用這十幾個億買了人心嘛。阿聯酋從此知道你做事地道,他們也清楚,建造鐵路的成本是公開的,實際花了多少錢,當時合同是多少錢,這些富豪們一清二楚。
冷戰時的蘇聯體系和美國體系,就是老的兩大陣營時期,前蘇聯對它的那些盟國,都是行霸道,波蘭不聽話鎮壓,捷克的「布拉格之春」鎮壓,匈牙利事件的鎮壓,都是採取霸道的強硬法則,甚至針對南斯拉夫、阿爾巴尼亞與中國,都是施行霸道的做法。反而同時期的美國,行的卻是王道,「馬歇爾計劃」,這是標準的王道項目嘛。而且小兄弟有難,美國仗義出兵,說是率領聯合國軍隊,實際上都是美國在擔待嘛,包括在越南,死了那麽多軍人,它維持的是同盟與弟兄的利益。所以連鄧小平都講:「凡是和美國搞好關係的國家,都富起來了;跟著蘇聯跑的國家都窮了。」這也是後來為什麽中國改投美國陣營的原因,也就是說美國在第一次冷戰的時候,它行的是王道,蘇聯行的是霸道,最後行王道的勝出。但是現在如果重新分裂出兩個陣營,情況會是怎樣呢?
田牧:難道是霸道對霸道?
萬潤南:對。如果是這邊用王道呢?就是說中國這邊用王道的辦法,天琪不是說為什麽匈牙利、塞爾維亞、還有東南亞的許多國家,還有中東,都願意跑中國來啊,還是因為王道,其意義是否清晰可見?
我們看這個例子更明顯,美國要與東盟國家開峰會,那些國家都不去,就去了一個李顯龍。而同時期那些國家的外長卻都跑去了中國訪談。這裡的所謂不站隊,實際上是站隊了。特別是印度,美國派副國務卿去了,日本首相親自去了,英國的外交大臣也去了,能說動印度嗎?俄羅斯在已經便宜的基礎上,再便宜20%賣給印度原油,而且中間的保險運費都是俄羅斯掏,並且直接使用盧布、或者印度盧比結算,還是一個利益嘛。
但是在這些具體的做法上,就是說中國的「一帶一路」也好,實際上中國要用這種辦法,老歐洲也不可能完全是站在美國一邊。在涉及到中國問題上,有一點我不知道,這是我的估計。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拜登這次到北約來開會,先是開G7、然後開北約、最後是歐盟會議。美國當時來的時候,是帶著一個附案來的,就是如果中國不配合制裁俄羅斯,也要對中國施加制裁。他來之前跟習近平通了話,這個話其實是最後通牒:「你不指責俄羅斯,你將會面臨非常嚴厲的制裁。」在這個問題上,美國做事情實際上是做了很多功課,你背後怎麽支持俄羅斯,跟俄羅斯之間的特別是在金融方面,起碼你購買它的商品,這個都是在制裁範圍裡頭的,所以我對你也要進行制裁,你自己看著辦。在這種情況下,拜登到歐洲來,本來是想在歐洲達成一個共識: 為了要解決俄羅斯的問題,所以必須一起制裁中國。但是顯然這個建議在歐洲得不到支持,馬克宏直接就講,中國在俄烏戰爭中是一個促進和談的積極因素,它不應該是一個受到制裁的國家。說實在,美國現在的心思吧,中國是放在第一位的,它這裡有個錯位。而且當時俄羅斯為什麽敢打烏克蘭?因為美國已經給他放了這麽一個信息,就是你在那邊有什麽要求你提,我要把力量抽到遠東去,主要對付中國,這是一件事。第二件事,美國實際上對中國,它並不是說等著將來,美國好多都是已經有附案了,這是我的分析,你們看關於制裁,先是給習近平下了一個最後通牒,你如果要跟俄羅斯還有經濟聯繫,還要在經濟上幫助它,我要連你一起制裁,但是到了歐洲以後就偃旗息鼓了,沒有下文。
澤倫斯基為什麽不罵習近平
萬潤南:還有一點我們也要看到,美國做事情還是照顧到周圍兄弟的,就是跟大家商量,它不像普丁做事情,一拍腦袋就幹,獨裁者與民主政治的政治流程是不一樣的。
還有這次為什麽美國舉行美國加東盟十國的峰會?事實上美國準備在南海對中國下手,美國的印太司令已經公開講了,因為他們也分析了各種情況,比如台灣的問題太複雜。在這個問題上,東盟國家之所以不去,很大的程度上是不為美國在此議案上背書,也就是說美國在南海動手,它要跟東南亞周邊國家要打招呼的,包括菲律賓、包括印尼、越南,這些都是直接關係。美國知道說不動越南,實際上真正能夠叫得動越南的,還是俄羅斯。本來也就是開個峰會,大家去見個面又怎麽樣呢?正因為是要討論這種問題,所以這些國家根本就不去,而且還派外交部長到中國來,說明什麽?所以這個事情美國也做不下去了。
這場戰爭,西方陣營有觀念上的優勢,但是有方法上的劣勢。開戰以來,澤倫斯基面對西方國家首腦毫無顧忌,該罵的都罵了,就是沒罵中國的習近平。
廖天琪:他把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也罵了,德國總統還給他道歉。
萬潤南:對對對,「北溪2號」,施泰因邁爾也參與出謀劃策的嘛。澤倫斯基是無所畏懼的,頂著抗俄英雄的光環,到處是山呼海嘯的歡迎,他沒罵中國,這說明什麽問題?
廖天琪:說明澤倫斯基識貨,他也能分辨老萬的王道與霸道理論!玩笑話……其實他是受利益驅使,他還是希望,戰後的烏克蘭重建工作有中國的鼎力參與。
萬潤南:澤倫斯基還是很會算計的,他需要中國的戰後修復工作。這裡面充分體現出了霸道和王道的區別,中國是「以德行仁者王」,即王道的辦法。第一次冷戰的時候,實行王道的美國勝利了。這次冷戰誰將勝出?所以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
廖天琪:對,我同意霸道和王道說,但是不能夠說中國是用王道,這是絕對不行的,中國是老謀深算、詭計多端,我們不要入了中共奸猾的圈套。
田牧:可以使用老奸巨猾。前些年,中共對外是戰狼外交,現在似乎發生了很大變化,那時候他國批評中國一句,中國外交部即刻頂回去,就是王毅外長也是動輒硬話狠話。現在中共至少在公開場合不說狠話,矜持不少。拜登來歐洲訪問,未達計劃目標,效果不理想,雖然與新歐洲的波蘭、捷克、立陶宛等波羅的三小國等達成統一,但是遭遇老歐洲的法國、德國、義大利等不配合,或者說是反對。
萬潤南:還有一點很有意思的,一個是烏克蘭,一個是波蘭的態度。波蘭對俄羅斯那叫一個深惡痛絕。但是你注意到沒有,在冬奧會的時候,波蘭總統安傑伊·杜達親自抵達北京,參加了開幕式,這也傳遞了一個信息:我的安全要靠美國,但是我要過好日子,我得跟中國搞好關係。還有我看到一個事實,就是中國在烏克蘭的投資相當多,烏克蘭某種意義上來說虧欠了中國,就是馬達西奇公司的發動機,中國已經花了幾十億,最後這筆帳還沒還呢。烏克蘭相當多的工程師現在中國,中國對這批烏克蘭工程師非常重視,據說在西南重慶那邊,六、七十年代的三線地區,幫助中國搞發動機。中國最近飛機發動機有了新突破,上的很快,實際是靠烏克蘭技術人員的支持與貢獻。烏克拉的飛機馬達工廠沒讓中國拿下來,中國將這些技術人才全部接過來。據說,中國模仿烏克蘭小鎮,建了一個他們自己的家園,令這些技術工程人才樂不思「烏」。你們別想家了,這裡就是你們自己的家園了。
廖天琪:厲害厲害呀!
萬潤南:這個你說是狡猾也好,這不就是王道嘛?
廖天琪:這是攏絡外國人,老共對自己的百姓怎麽樣?它對台灣怎麽樣?對維吾爾怎麽樣?在外面是王道,對裡面是霸道。
萬潤南:你這個說到根本了,怎麽講?中國的歷代專制政權都是這樣,對他需要的人是行王道,對百姓也是很不好的。總的一句話,是天琪的語言:「對內是霸道,對外是王道」,也不能算是王道,可說是「利」字當頭。
田牧:我們就用王道吧,提醒我們人類社會,提醒整個世界,西方民主國家向來實施王道,我們希望美國也考慮王道治世,王道治國。
萬潤南:這個問題引起討論也不錯吧?王道和霸道是中國古代治國理政的思想,可以繼續發揚光大!
結語:「我們已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
關於戰爭會怎樣演變?
有一種說法,有戲子澤倫斯基的鬧騰,普丁的戰爭結束不了。
普丁與澤倫斯基,似乎生活在兩個世界,普丁來自叢林世界,崇尚野蠻與暴力,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強者爭霸天下,普丁當然對澤倫斯基不順眼,對他背後的北約與美國更加不爽。
問題是澤倫斯基槓上了普丁,從戲劇舞台,演到了國際政治舞台,俄烏戰爭又捧紅了這戲子,成就了他世界級「江湖英雄」的名號。現如今各國首腦,被他可隨意指名道姓謾罵、抨擊,甚至頤指氣使,斷然拒絕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訪問基輔,指名道姓要求德國總理蕭茲來面見他。有道是「戲子玩世」。
即便俄羅斯號稱戰鬥民族,縱使普丁再自負狂妄,這畢竟不是普丁一個人的戰爭,戲子澤倫斯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在烏克蘭的背後有堅強後盾:美國和北約。
也有人說:「我們已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
美國前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菲奧娜•希爾(Fiona Hill)說:「我們已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世界大戰的前提是美國與北約某國捲入俄烏戰爭,她畢竟是專業人員,比平常人看問題要入木三分,至少確認了俄羅斯的對手不只是烏克蘭,而是備戰幾十年的美國和北約,且預示著將幾乎跨進了戰場。
但我們採用了「一腳跨進『第三次世界大戰』」為題。
原因一:對壘的雙方陣營尚不清晰。各陣營中,還是受到經濟、利益、軍事等驅使,難以一致、分割與劃清。烏克蘭一方的陣營:以美國為首、北約、日本、澳大利亞,以及歐盟國家,甚至連中立國家瑞士、瑞典也挺身而出。而俄羅斯陣營:白俄羅斯、北朝鮮、印度也站出來了,一些國家依然徘徊躑躅,「猶抱琵琶半遮面」,比如中國仍在推諉「不結盟」,讓世人看得模糊不清,似是而非。
原因二:美國和北約仍是躲在幕後「遞刀子」,並未直接參戰,換句話說,眼下只欠北約某國的最後一跺腳,波蘭似乎躍躍欲試準備參戰。
【閑話三人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子又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盡管是些閑言碎語,嘮叨些普天之下滿意不滿意的言論,不敢貿然稱是醒世警世之議,聽不聽由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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