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主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王軍濤,是劉曉波的生前好友,他在紀念活動上發言道:「今天我們紀念我的朋友劉曉波,對這個世界許多人來說,劉曉波是一個大理石般的化石,在他身上閃耀著許多能夠穿透歷史的光輝。但是對我來說,劉曉波一直是一位非常好的心靈摯友。因為在反對運動中我們知道,世界的各個方面對中國的反對運動有很多的批評,許多批評是忠誠的,也有許多批評是客觀的,但是在反對運動中能夠在心靈高度上自我審視的,我覺得劉曉波是非常傑出的一位。
我在從事政治活動中,時常想起和曉波的一些討論。我覺得,曉波實際上從進入政治,到他在政治的每一個大活動中,我都是跟他相伴隨的,我們一起討論過許多問題。回憶這一段歷史,我覺得是要堅持我們的信心,我們其實就是劉曉波,劉曉波離我們並不遠,就在我們中間。曉波最初出道的時候,他實際上是作為文學批評這樣的一匹黑馬,他桀驁不馴,他在一次發言中可以歷數中國近現代史上的文學大師,並也站在一個思想的高度,一個現代文明的角度,跟人們進行深入的批判和討論。許多人覺得他石破天驚,但在1989年的時候,曉波把這樣的一種精神和氣質投入到政治活動中,他像許許多多從文學走向政治的中國一代一代青年人一樣,他們從文學的高度、批評的高度在透視人的心靈,從心靈又審視這個不合理的世界。
曉波在89年的時候,我們開始成為好朋友,在89年這個戲劇性的轉折關頭,我們倆都在一起討論過許多問題,後來我和曉波都入了獄。我出國之後,曉波出來,曉波最初剛出國時候,大家也知道,他對89民運持非常嚴厲的批評態度,以至於很多人對他誤解,但如果你仔細看曉波的討論,以及再看一下曉波和胡平、還有跟陳軍先生的討論就知道,他一直站在一個心靈的高度,尋找反對運動失敗的教訓。但是後來我和子明相繼出來之後,和曉波進行了討論之後,曉波意識到,實際上真正的政治上的事情,還要通過政治活動來解決。在94年的時候,當時我和子明想搞一個中國後盾現代化的研究,曉波當時趴在北京圖書館,大熱天趴了2個星期,那份報告中的第3個附件,就是關於中國腐敗,他在2個星期中把中國所有省級報紙中的腐敗案例都勾索出來。後來我覺得曉波在接觸天安門母親之後,他的思想發生了一次很大的變化。
這就是他從那些天安門的死難者身上,他看到了我們活著的原罪,以及我們的使命。這時候他就開始義無反顧地投身到這樣一個運動中。一個在靈魂上曾經非常桀驁不馴的人,你知道他要有多大的痛苦?才能夠去換成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其實現在在我的身後就是曉波的這個笑容,後來很多的朋友在回顧這個笑容時,都感到一種溫暖、感到一種鼓舞。因為曉波確實在後來,他對每一個這種同道的同仁,都有一份責任心。這個並不妨礙他去批評、尖銳的批評他們身上的缺點,他的這種尖銳的討論和批評,經常會讓你汗顏。但是在事後回想的時候,他是非常中肯的。而且如果我們克服了他所指出的弱點,我們就會大大前進一步。所以曉波後來在他的《零八憲章》等文件,我們都進行過一些討論與合作。今天曉波離開了我們,其實我回顧這段歷史是想說明,中共現在的這種暴政,使得中國的民間運動在被邊緣化,但是在這種邊緣化的過程中間,中共的傲慢並不可能扼殺中國的民間運動。其實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正在邁著曉波同樣的步子,開始從事各個方面的專業活動,特別是那些珍惜心靈品質的人,他們正在進入反對運動的行列。所以我覺得在我們今天重溫曉波的時候,要清晰了解曉波是一個方向,曉波是中國的未來,曉波同時也就是我們,我們就是中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