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智者之約
我們曾經有個約定:每年「7•13」劉曉波逝世這天,我們都會舉行祭奠儀式。此行巴黎,我們在巴黎路德宗教堂進行了塵世與天堂間的對話,通過音樂、悼文、追憶、詩歌、歌聲、祈禱……,將全場參與者的思緒、記憶、情感匯聚成一個共同的聲音,飛向蒼穹天國,告慰天國的劉曉波。筆者為劉曉波逝世8周年紀念活動,撰寫了「紀念劉曉波的現實意義與行動」隨筆,刊載於《銳傳媒》、歐洲之聲等網刊。

昂山素姬說過:「聖人,就是不斷努力的罪人。」胡平說:「劉曉波一直堅持,堅持到底,他就是聖人。」孔子認為,聖人是能夠「博施於民而能濟眾」的人,如堯、舜、禹等古代聖王。孟子提出「人皆可以為堯舜」,認為通過修身養性,普通人也可以達到聖人的境界。
筆者的理解是:聖人,既是理想人格的象征,也是哲學思想的體現,是具有深遠眼光、寬闊胸懷的人,他們超越個人私利,以全局和長遠的角度思考問題,展現出超凡的智慧和人生境界,代表了一種超越世俗的精神境界。
劉曉波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大智慧者,對筆者而言,嚴家祺、萬潤南又何嘗不是呢?此行巴黎,我們還要兌現一個約定:拜見他們兩位我們這代人心目中的大智慧者,去年,我在《巴黎之約》一文中留下了承諾:每年都會去拜訪嚴家祺與萬潤南。
引領風騷的一代
嚴家祺與萬潤南,在「文革」後的「中國又一次社會覺醒」年代,是上世紀中國改革開放時期的風雲人物。
「文革」結束後,中國社會經歷了劇烈動蕩後的重建時期,嚴老師撰寫了《漫遊歷史和未來——專制·立憲·共和三種政體考察記》、《國家政體》、《終身制和限任制》、《首腦論》等著作,還與他夫人高臯老師合寫了《文化大革命十年史》一書。

中國的政治體制,源於秦始皇建立中央集權制,隋朝對這一體制進行了修正、補充與整治,形成了現有的中央集權統治體系,中共體制幾乎是一脈相承。皇帝是終身制,沒有退休一說,官員雖有「致仕」規定,但為了不失去俸祿而往往拖延退休。歷史上的忠臣死在任上比比皆是。這似乎是歷史的延續,毛澤東、周恩來、朱德、任弼時、董必武等,均死在任上。朱德是91歲死在人大委員長任上。去世前11天,朱德在人民大會堂會見澳大利亞總理,因空調染上感冒,導致心臟衰竭、糖尿病等併發症去世。廢除領導人終身制問題,早在1979年嚴家祺便提出「廢除幹部領導職務終身制」,不久後這一千年遺癥終於得以診治,從制度上加以落實。在中國政治制度變革中,他不斷提出嶄新的民主政治理論、憲政制度與治國之策等等,點燃了一個時代變革的火焰。
在中國社會變革的年代,經濟領域率先自下而上發生突破。萬潤南引領時代風騷,成為開創民營企業的領軍人物。中國民營企業的崛起和發展,對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具有重要意義,突破了時代的舊體制框架,開辟了民營企業的社會實踐和探索,刺激與帶動了經濟活力的釋放與發展。

今天回首來看,前蘇聯的解體,就是輸在了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國家企業長期以重工業和軍事工業為主,輕工業和農業發展滯後,經濟發展停滯,導致經濟結構嚴重失衡,無法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
國家企業側重於戰略性科技領域,例如核能、航天、量子計算、基礎材料等研發領域,因研發周期長,且失敗風險高。而私營企業的「短平快」特性,受到投資回報率、高風險與潛在損失、及難以承擔高投入等制約,但不影響其充分發揮市場活力和創新動力的作用,為經濟增長注入了強勁動能。這種獨特的經濟發展模式,推動了中國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
這三十餘年來,中國經濟發展突飛猛進,得益於中國開辟了「國家企業」與「私營企業」經濟發展的互補生態。
在推動中國憲政民主之路上,在「八九民運」中,他們倆人更是挺身而出,勇於擔當,促進民運等。當遭遇中共政府通緝後,他們流亡海外,成立民主中國陣線組織,豎起了民運大旗,以推動中國憲政民主制度為目標。他們一生的思想探索,一生的民主追求,一生的不懈奮鬥,令我崇敬與佩服。
雖說當下的嚴家祺與萬潤南,可能被社會淡忘,今天的年輕人與之陌生,但是中國的社會發展歷史上,已經留下了他們的足跡與記載。梁啟超在清末變法失敗後曾說:「吾輩不能替後人做完所有事,只能為後人開一條路。」嚴老師與老萬屬於中國社會政治改革、經濟開放的那代人,不愧為一個時代的人,做一個時代的事。
胡平說:「終生追求完美的人最完美,聖人就是這樣煉成的。」據我所知,進入暮年的嚴老師和老萬,依然在關心國事天下事,堅持不懈的撰文評述天下事。真可謂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志士暮年,壯心不已。
來往於古國疆域
7月12日,我們一行8人駕兩輛車從我家出發,由庫訥牧師和羅伯特·英根霍斯特老師駕車,倆人均是歐洲之聲的理事。從我家至巴黎大約是450公里左右路程。
今年劉曉波逝世8周年祭奠儀式,廖天琪社長與庫訥牧師選擇在巴黎舉行。作為主會場的教堂與研討會會場均處於巴黎市中心。大巴黎道路複雜、交通擁堵,對於異國駕車者來說,有一種「難於上青天」之煩惱,太太堅持不允許我此行自己駕車。
廖領導、我和太太坐在庫訥的車上,他的車技真好。他說:在大學讀書年代,為了養活自己,曾經開過出租車自給自足。他已記不清多少次來往巴黎了,大約30餘次吧。這並不奇怪,猜想德國人去巴黎,應該如同中國人去長安、北平那種感覺。
生活在歐洲,居住於鄰近荷蘭的德國古鎮,駕車來往於巴黎,雖說是跨國跨疆域,要穿越荷蘭、比利時,才能進入法國,但對德國人來說,對於半世人生在德國度過的筆者來說,都是尋常事,有一種古國疆域重遊的快感,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中國人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循環往復的說法,其實歐洲歷史的演變也一樣。
歐洲中世紀有位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742年—814年),首次統一了西歐,他是完成一統西歐大部分疆域的君王,法蘭克國王和「羅馬人的皇帝」,統治法蘭克王國的第二個朝代卡洛林王朝(公元768-814年)。自此以後,德國、意大利、法國的疆域由法蘭克王國統治,962年其後人建立了「神聖羅馬帝國」,這就是歷史上的「德意志第一帝國」,滅亡於1806年。法蘭克王國的首都很長一段時間設在亞琛(德國西部城市Aachen)。今天的德國、意大利、法國,是由法蘭克王國分裂演變成東法蘭克王國、中法蘭克王國、西法蘭克王國而來,漫長的歷史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今天數個國家的疆域。
查理曼大帝統治時期,是西歐自西羅馬帝國覆亡三個世紀後的首位受教宗認可的皇帝,被譽為「歐洲之父」。卡洛林的文藝復興,西方教會一段文學、藝術、宗教典籍、建築、法律哲學的興盛時期,被稱為「歐洲的第一次覺醒」。查理曼大帝功績顯著,後世所有的神聖羅馬皇帝、法國君主和德國君主等,均認為是傳承了查理曼統治下的法蘭克帝國。
德國歷史上的威廉一世,於1871年統一德國,建立了「德意志帝國」,這是德意志第二帝國。而希特勒發動「二戰」,演繹了「第三帝國興亡」史,其目標同樣是在建立與恢復「分久必合」的帝國疆域。如今的歐盟,本質上還是在演繹與重建歐洲大一統,只是不再稱「帝國」了。
當年筆者剛來德國時,歐盟國家邊界比比皆是,1995年3月《申根公約》正式生效,最初五國是比利時、法國、德國、盧森堡與荷蘭。五國之間取消了邊境檢查和控制,市民們自如的穿梭來往於這些國家,呈現出一派陽光自由的歐洲之光。
得益於舊友款待
7月14日是法國國慶日,這幾日巴黎城市交通住宿極為擁擠,老萬提醒我找阿玲相助。有人讚譽她是「現代版阿慶嫂」,她與劉曉慶、鞏俐、嚴歌苓、劉霞等都曾把盞言歡,來者都是客,相逢開口笑,招待十六方。
按著導航儀指揮,我們抵達了阿玲家的住址。巴黎的街道,狹窄而擁擠,一成不變。仿佛依然是大仲馬在19世紀《三個火槍手》中描寫那樣:主人翁達達尼昂騎著瘦弱的黃馬,風塵仆仆來到巴黎,進入喧鬧的城門,被狹窄的街道與繁華紊亂的市景震撼……。阿玲安排廖領導、我和太太住宿在她家,石板鋪就的路面,被歲月磨得光亮,百年風雨的磨礪,留下了凹凸的歲月痕跡。

巴黎城中心的建築是歷史延續的象征,由文物古跡、建築、街道組成,這些百年老樓不僅是巴黎的標誌性景觀,也是這座城市歷史和文化的見證。阿玲家就在一座老樓里的一個層面,碩大的公寓寬敞氣派、風格亦古亦今、畫作雲集、令人目不暇接。距離她家的一箭之地,就是老佛爺百貨公司、巴黎歌劇院、巴黎洲際賓館等。
阿玲的大名是袁玲,是筆者30年老友何躍的太太。何躍屬於老「民陣」了,我與他的相識相聚,是在1993年德國杜塞爾多夫舉行的民陣特別會議上。所謂的「特別會議」,即因為同年1月的華盛頓民陣民聯合併大會失敗,各國民陣分部均公開表態「不承認華盛頓會議誕生的『民聯陣』」。合併大會前,各國民陣、民聯分部都分別進行了合併程序,德國在1992年的埃森會議上完成合併,會後組織更名為「民陣民聯德國分部」。不承認「華盛頓會議」,只是體現了一種態度與觀點,而從組織規則來說,將態度變現、落實到組織體制上,需要有一次會議的程序完成,即是那次的「民陣民聯德國分部特別會議」,筆者是那次會議的建言與籌備人之一,並當選為理事,德國率先恢復了「民陣」組織,何躍代表荷蘭民運組織到會祝賀。
在後來數年的民陣總部會議上,我與何躍多次相遇相聚,同台議事。2003年我擔任民主中國陣線總部理事、秘書長後,也得到過何躍的不少支持,那些年每次赴法蘭克福參加會議,都受到何躍的邀請,當年何躍在該市經營一家「川外川」中國餐館。每一次民運大會與會者眾多,他總是在餐館設幾大桌來招待民運朋友。記得有一回何躍請我去他家人小桌上一聚,妻子阿玲纖細娟秀、風姿綽約,他還介紹我認識了阿玲的妹妹等親屬,何躍很健談,話題接二連三。
按江湖之道而論,其實人即江湖,有江湖就一定有「民陣」。何躍是典型的江湖人,為人處世、灑脫不拘、豁達大度、善於與人交往。這次巴黎回來,太太談及她哥哥回憶何躍的一段往事,「哥哥那時時常帶團去巴黎旅遊,與何躍相遇聊天時,便自我介紹:『潘永忠是我妹夫』,何躍聞言十分熱情友好地接待我,真是古道熱腸、仗義大方的好人。」

我們巴黎的四天行,全憑阿玲的安排與接待,可說是細心周到、盛情款待。俗語道「有母必有其女」,阿玲有兩個文靜俊俏的女兒。小女兒接手管理「天府」餐館,我們一次次聚餐都是由小女兒悉心安排招待。我們去嚴家祺老師家探訪,去萬潤南老領導家拜訪,所有的用餐等都是小女兒在認真安排。那些天在巴黎的來來往往,都是由阿玲的大女兒替我們叫優步(Uber)出租車。阿玲與何躍一樣,一派江湖之氣風範,舉家迎客,仗義疏財,令廖領導、筆者與太太感動不已。
與嚴老師高老師相聚
我們一行8人抵達巴黎後,阿玲隨即安排我們在她的「天府」餐館用餐。然後阿玲為我們打包了嚴老師家的晚餐,阿玲、廖領導、我與太太坐上了優步,我查看了出租車上的導航儀,不過區區6公里路程,卻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可見巴黎城中心的交通何其擁擠與堵塞。
下了出租車,我們正在尋找嚴老師家的門號,似乎耳聞有人呼喚「潘永忠……」,循聲回首望去,只見嚴老師一手拄著拐杖,一手領著馬紮,從馬路對面徐徐走來,我們趕緊迎了上去。嚴老師與女士們一一握手。我也介紹了阿玲與嚴老師相識相認。
上了樓,進了門,在過道里,我一眼看到老人的助行推車,去年我們與嚴老師聚會時,曾議論過如何解決高老師的行走困難。進入客廳,卻見有了很大改變,門的左墻依然是一摞摞存放著書籍的紙箱,整整齊齊擺放成了紙箱墻,緊抵紙箱墻、進門迎面放著一張可升降的床,顯然這是高老師的專用床。客廳的右面沿馬路是一排窗,陽光射入了半個房間,窗邊放有一張大床,床邊安放著一張長方桌子,估計是嚴老師平日里寫作與睡眠休息的一角。大床旁豎著一個簡易的立櫃,然後是一張書桌,高臯老師正坐在桌前注視著電腦屏幕上的新聞。嚴老師解釋了,我們的日常作息都集中在這個房間,便於互相關照,及護理高老師。他們的生活起居環境,異常儉樸而簡單,與他們夫婦的學識和聲望,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見了高臯老師,大家一一相擁,還一再提示:記得去年我們一起相聚過,她說:「記得,去年還有黃慈萍。」她的神情、她的記憶,一如既往。
明月何時照我還?
主客坐定後,嚴老師說:「我準備了大西瓜,我去切。」太太自告奮勇去廚房切瓜。一會兒,便端上來一大盤去皮退籽的西瓜,大家邊吃著甜甜的西瓜,邊聆聽著嚴老師聊起了暮年歲月的艱難,兒子如何孝心,但夫婦倆又心疼兒子來回跑。忽然嚴老師又歉意,與我們嘮叨這些瑣事。我們特別理解,我鼓勵嚴老師什麽都可以說,我們會認真傾聽。

嚴老師談及新近發生的傷心事。我有個親妹妹,36年未曾見面,小時候,我與其他兄弟姐妹從不吵架,唯獨與這大妹妹還會吵架,每每回憶到這一幕,我會心疼,會加倍的思念她。我想她,她也想我,我曾讓她來美國相聚,未果。我們回到巴黎後,又盼望她能來法國見面,因為對我們這樣的老人來說,時間真的不多了。平日里,妹妹使用尿盆,都是由她兒子清理。那天她忽然說不要煩兒子了,自己倒吧,就在兩天前,妹妹在倒尿盆時跌倒了,再也沒有站起來,醒過來,就這樣走了。我很難受,半生的期望與牽掛,就這樣戛然而止。
人生的晚年,那種孤獨和淒涼,伴隨著深深的失落和無助,既無人傾訴,又難以言喻。蘇軾詩云:「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種思念讓人難以入眠,難以忘懷,一切都圍繞著故人舊事夢魂縈繞。
我一邊在聆聽,一邊卻黯然神傷,腦際出現這樣的句子:「落葉他鄉樹,寒燈獨夜人」,身處異鄉如同一片隨風飄零的落葉,在清冷的燈光下,深夜里形只影單,默默咀嚼著思鄉的苦楚。這是晚唐詩人馬戴的詩句,恰是一幅漂泊異域人對故土眷戀、對親友掛念的真情畫面。
以茶代酒敬倆老
天南地北的聊著,嚴老師邀請我們一起晚餐,他說:「我家冰箱半成品什麽都有,我們一起動手就是。」我們不約而同道:「阿玲已為我們準備齊全了一桌晚餐。」阿玲、太太忙著擺桌,水煮魚、夫妻肺片、肉末豆腐、涼拌蘿卜絲……。
高老師在一邊說:「鴨子,鴨子……」,我們都納悶,不知所措,嚴老師聽聞後道:「對了,我忘了,我有外賣熟食烤鴨。」
嚴老師還準備了啤酒和葡萄酒,他說:「以前我是很會喝酒的,但現在病了,滴酒不沾。」主人不喝酒,大家異口同聲說:「我們也不喝酒。」大家以茶代酒,舉杯共敬倆老身體健康!壽比南山!
晚餐後,嚴老師還拿來巧克力慕斯作為飯後甜食。

「定於一尊」的本質是孤家寡人
嚴老師對新近中共發布的《中央決策議事協調機構工作條例》作了評說。他說:我讀了你(田牧)的《「定於一尊」與「還政集體」》文章,寫得不錯,是好文章。
嚴老師分析道:「定於一尊」出典於司馬遷的《史記·秦始皇本紀》,中國皇帝,說起來是以天下為己任,其實天子孤獨,沒有親情,沒有朋友,所以有孤家寡人之說。中共變相的沿襲了皇權制度,一改「家天下」成「黨天下」,獨裁統治的本質一層不改。毛澤東執政時,一言九鼎,是不折不扣的「定於一尊」。鄧小平時代,將「定於一尊」改為中央常委的「集體領導」,所以設立了總書記(相當於總召集人)。但是毛澤東、鄧小平都經歷了戰爭歲月,與一代中共領導人生死與共,結交了自己的摯友與親信,換句話說:身邊都會聚攏一批好朋友,無論是政治死黨,還是經濟幫手(顧問),抑或是琴棋書畫摯友。
據說江澤明好結交,重視人情世故,善於與人溝通,他與黨內各個派系的人物,從軍隊高級將領、學術專家、到藝術家等,結成了複雜而龐大的人際關係網。胡錦濤比較務實,儼然一副「與世無爭」的形象,低調而務實,不渲染領袖形象,注重穩定與集體領導,強調「以人為本」的執政理念,所以他與中央領導幹部之間的關系,通常是萍水相逢、交情淺淡。
習近平上台後,我原來也喜歡他,我對他的父親有好感,習仲勳在中國改革開放年代,在撥亂反正、開創新局面的一些決策和舉措上,得到了當時的人民擁護。可是世人都看到了習近平周邊沒有盟友和朋友,自己親自任命的中央軍委常委、副主席、國防部長、外交部長等,接二連三的被雙規與撤職,說明他身邊沒有死黨、摯友,凝聚力遠遠不足。
「定於一尊」顯然遭遇了挑戰,這才產生了《中央決策議事協調機構工作條例》,我認為:倘若現在將習近平趕下台,顯然也不符合中國的憲法,怎麽說中共也自稱是法治社會,這就是一次權力的再平衡與過渡。
老萬的「歸園田居」
去老萬家,是此次巴黎一行的終結篇。7月14日,在阿玲貼心周全的安排下,準備了全套中餐佳肴,外加餐後甜食各種蛋糕。去老萬家有20餘公里,阿玲請了苗先生為我們駕車。
離開巴黎的繁華與喧鬧,未幾,我們一行人已踏入了老萬家的院子,滿園的綠植、花卉與果蔬映入眼簾,陽光下生機盎然。安詳寧靜的田園生活、躬耕勞作的愉悅,豈非主人風範與精神追求的體現?
古人的隱居務農,以陶淵明為典範,後世文人多受其影響,在詩文中構建了一個兼具理想化與生活化的田園世界。老萬似乎也若隱若現步入了「歸園田居」的生活。
我們一行抵達,自愧大有「鬼子進村了」的勢頭。觀察到老萬院子里的農作物長勢良好,有黃瓜、韭菜、苦瓜、西紅柿等,還有一種紫色桃子般大小的果子,我問李姐:「這是什麽水果?」李姐答:「也是西紅柿。」我自作聰明道:「尚未成熟時是紫色的?!」李姐笑道:「這就是成熟的西紅柿,也是品種之一。」
老萬種植的韭菜,葉片肥厚翠綠,生機勃勃。我家也曾種過韭菜,只是始終細如小蔥、日漸枯萎,最後無奈放棄。老萬家的黃瓜,同樣吸引眼球,碧綠欣長,表面布滿肉刺,令我等的采摘欲望陡增。
老萬、李姐笑道:「你們隨便摘!」李姐還給廖領導和我太太分發剪刀,李姐在前院為我們采摘,我們又去了後院,穿過竹園小道,又是一個「百草園」,園角搭建著一個暖棚,里面有黃瓜、苦瓜、南瓜等,我們又剪了幾條黃瓜。從我等「豐盛」的戰利品來看,老萬勝過了陶淵明的不諳農事,陶曾自嘲其農耕能力「草盛豆苗稀」。

陶淵明有「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描繪了耕種完畢之後,就返回來閱讀喜歡的書,表達了詩人既辛勤勞作,又熱愛讀書,追求精神世界與田園生活的和諧統一。這恰恰也是老萬的田園生活寫照。
去年,老萬出版了他的詩作《萬歌詩詞—詩海余韻》,共收集了126首詩作,有評論道:首首溫婉清新、意境浩大,字里行間表露出作者不凡的身世、胸懷與才華,值得細細品味欣賞。
老萬有五言詩《重陽》,那些傷感、悲催的句子:「九九又重陽,年年在異鄉。瀟瀟落木下,幽幽菊花香。幽幽菊花香,徐徐秋風涼。迢迢星河暗,茫茫雲海長。茫茫雲海長,淡淡醇酒香。杯杯是相思,滴滴心頭淌……」似乎是在這小院里的一聲嘆息。

「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詩人知曉田園勞作的不易和艱辛,但它寄托著一種精神理念,一種「耕讀傳家」的生活方式,實難放棄。
當然,這些也只是筆者的感悟與聯想,並沒有刻意與老萬討論過這一話題。
現代科技與生命延續
當談及健康話題時,老萬和李姐是頗有見解與經驗的。
去年,太太說我一身老年病,李姐推薦不妨試試「輕斷食」。後來老萬現身說法,「輕斷食」如何逐漸緩解了他的病況,我信了。其實我信不信在次,太太信了,才能真正解決問題。李姐說道:「輕斷食」,屬於限時進食法,有多種選擇。我們選擇了「8+16輕斷食」,即:每天吃飯的時間控制在8小時之內(不節食、不斷碳),接下來連續16個小時保持空腹(可以喝水),有助對抗機體衰老,不僅減重,免疫系統、腸道菌群的組成也會更年輕。
太太說:去年我們從巴黎回家後,就開始實施「8+16輕斷食」。半年後,我的體重從92公斤體重降至85/86公斤,最重要的是我原本已被確診初期糖尿病,半年後去專科醫生處作定期隨訪,血糖指標居然回到了正常值範圍。太太告訴醫生:我們實行了半年以上「輕斷食」。醫生說,這「輕斷食」顯然起到了有效作用。
老萬總是很樂觀:「我現在活得很開心,我會趕上醫療技術成熟的一天,我們要有這樣的意志與信心,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可利用3D打印技術做成一個人工心臟,為我安置一個全新的心臟。」

老萬樂呵呵的介紹了醫學界的高科技:時下醫學界研究為患者「訂制」身體器官,已展示了新曙光,利用患者自身的細胞做成「生物墨水」,按照3D模型設計進行打印。替代器官(包括肝臟、腎臟與心臟),為患者植入一個人造器官。這一3D生物打印技術在不斷進步,距離人類的期盼與夢想越來越近。
醫學科技的進步,包括疾病診斷、治療手段的改進(如靶向藥物、免疫療法、基因編輯等),以及對衰老機制的研究,都有助於延長人類的壽命,並降低老年疾病的發病率。同時科技發展也改善了老年人的生活質量。例如,智能家居可以幫助老年人監測健康狀況、提供個性化護理,以及輔助日常活動。新的康復技術和假肢技術也能幫助殘疾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讀書不覺已春深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有學問有修養的人認為:學習是不可以停止的。
與嚴老師道別前,他贈給我兩本書:一本是《國家首腦終身制》。他在前言中表示:上世紀八十年代,我撰寫《首腦論》時,我是站在平地上,仰望身在高處的首腦人物,懷著好奇心和神秘感,探索研究首腦的言行和生活。三十多年至今,我從平視、偶爾俯視觀察數以千計的首腦和他們的作為。首腦作為一個群體,在人性上與我們平民百姓沒有什麼不同,所不同的是,當他們登上權力頂峰後,權力放大了他們品格中的優點,也放大了他們的缺點、弱點、劣根性。……從人類的全部歷史來分析,「最高國家權力終身制」危害國家與人民。一個國家的長遠發展和進步,首先要實現政治現代化,把絕對權力關進鐵籠,保障人權;其次要靠國家有一個良好的經濟制度,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實現社會公正。出版時間是2019年7月。
從時間上來看,2018年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習近平執政期間提出的新一輪政治口號,即「兩個維護」,指「堅決維護習近平總書記黨中央的核心、全黨的核心地位,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口號作為《2018-2022年全國幹部教育培訓規劃》的主旨核心內容,為2022年10月中共二十屆黨代會習近平連任,為政治理論宣傳鋪平道路。
另一本是嚴老師2024年的新作:《創造偉大的美國世紀》,嚴老師說:當初我是看好川普的。我認為:19 世紀是「英國世紀」—— 20 世紀是「戰爭與革命的世紀」——21世紀是偉大的「美國世紀」。
今年嚴老師與高臯老師又有新的計劃,他們將重新修正、補充與再版《文化大革命十年史》。嚴老師解釋道:該書從歷史、學術、社會和現實意義來講,依然具有重大意義。人們常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通過出版和研究這段歷史,可以總結經驗教訓,警示未來,推動社會進步。
聰明人玩AI 愚笨人被AI左右
老萬告訴我們「他的嶄新生活」。他說:「今天的世界是創新的世紀,我們是生活在計算機、互聯網、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領域快速發展的時代,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隨即相應改變。比如我現在找了一位新秘書,它是AI。」
AI,也稱為人工智慧,是具有類似人類解決問題能力的技術。AI 在實際應用中表現為能模擬人類智慧,辨識影像、創作詩歌,並根據資料做出預測。
新近,老萬的一些文章刊載在歐洲之聲後,一些朋友驚愕:「老萬也玩AI?」筆者只能這麽說:聰明人是玩AI,愚笨人是被AI左右。
老萬向我們介紹了他是如何使用AI的。首先AI是人類制造的智慧產品,難以取代人類的創新能力。老萬說:他在使用AI得到的答案時,時常感覺不夠精準和到位,AI不能替代判斷,在初始答案基礎上,老萬會進一步提出置疑與詰問,經過多次互動與提升,此時的AI已形成萬老師模式的獨一AI特性。

如何認識人工智慧產品的大眾化與普及性,使用通俗的比喻來說:就像是新華字典與辭海的區別。普通人查閱生僻字,新華字典就足夠了。但是當需要查閱某字詞的最早出典、具體解釋、使用範例、詞字組合等時,就需要使用辭海。這也就是「聰明人玩AI」比喻。
嚴老師和老萬是筆者尊敬與佩服的大智慧者。論語曰:「知者樂,仁者壽。」真誠的期望兩位大智大慧者,如同古人所言:智慧的人生活快樂,有仁德的人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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